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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文隐婚生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王子文被拍到收工回家到地下室,当时就有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站在车旁,对着车里不停地喊妈妈,王子文也立马下车直接抱起他来亲了一口,还在他耳边亲昵耳语,足见二人关系非常亲密。从这些迹象看,基本上可以判定王子文隐婚生子的消息已成石锤。
王子文被曝隐婚生子,但对于孩子的父亲,王子文始终是讳莫如深,最早有人怀疑王子文孩子的父亲是王朔,后来又有人怀疑是刘丰源,但王子文都没有对儿子生父身份做出回应,这也算是娱乐圈的一个未解之谜。
王子文一直保持着不回应的态度,却有网友爆料有男子装富二代骗女明星,结果被曝中招就有王子文,该网友声称王子文疑似被骗财骗色还生了孩子。
该网友也曝光了骗子的招式,声称起初的时候骗子伪装成富二代,他先是对女明星实施糖衣炮弹攻势,各种买买买,等女明星怀孕后就承诺跟女明星结婚,但这结婚并不是真的结婚,而是瞒着女明星去买了一个假的结婚证,结婚之后,等女明星怀孕了,该骗子就开始使出各种招数向女明星“借钱”。虽然此行为在外人看来漏洞百出,但身在感情中的女明星往往会忽略,从而上当受骗。
爆料人说的话让人有点不敢相信。不得不说这个“瓜”有点大噎着了。但话说回来,仅凭这几张聊天记录,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也是有待商榷,具体真相如何还有待王子文本文的回应。不过,王子文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公布疑似儿子的生父,想来是确实有些猫腻在里面。
王子文出道多年凭借《欢乐颂》红起来了,如今也快年近40岁了,但是看她的外形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少女,不过别看王子文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其实早就有人爆料说王子文已经有儿子了,有了儿子肯定是已经结婚了,那么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关于王子文隐婚的事情有媒体已经曝光过王子文妈妈和王子文孩子的照片了,虽然说王子文没有承认过,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这已经是事实了。
王子文和王朔编剧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以说王朔是王子文的贵人,一路走来帮助王子文解约帮助王子文找东家,为了王子文的事业发展也算是付出了很多。有人猜测孩子是王朔的,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他们仅仅只是朋友关系,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后来网友发现王子文其实一直和一个叫刘丰源的人关系很亲密,两个人也有一些比较亲密的照片,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认为孩子就是刘丰源的。
那么,王子文为何要隐婚呢?有知情人士之前爆料说王子文隐婚是因为要接一些少女的角色,如果一旦宣布已经结婚生子了那么戏路就窄了,所以为了事业发展不得不隐藏结婚生子的事实。也有人说王子文之所以隐婚是因为老公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并没有什么名气,而且她也不想让家人牵扯到娱乐圈里面来,所以一直是为了保护家人。
但是,就在大家都认为刘丰源是王子文老公的时候,有人突然爆料告诉大家其实王子文的老公另有其人,并且还告诉了大家王子文隐婚的真相。看到爆料的内容以后很多人表示不敢相信。爆料人说王子文其实是被人骗婚的,有一名男子装作是富二代在娱乐圈经常性的骗取女明星的感情,一开始这位假富二代会以假乱真买一些名贵的礼物送给女星,获取对方信任以后让女星意外怀孕。
据说这种方式不仅仅是王子文上当了,圈内还有很多女星也都上当受骗了。以外怀孕的女星不能出面去办理结婚证,所以这个男人就会承诺女星一定会娶她,从而骗取女星办理结婚证,当然结婚证是假的。随后女星生下孩子以后,这个假富二代就会找借口借钱,并且以女星名声和名誉为要挟。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名声女星肯定是宁愿吃哑巴亏的。
所以王子文正是其中受害人之一,这也是王子文一直不敢公布结婚的真相。
为徐静蕾抛弃妻女,捧王子文多年一场空,为什么王朔说我的人生演砸了 ?
王朔和冯小刚是知己,在冯小刚的自传中还写到了很多关于王朔的事情,甚至还把王朔比喻成天上的北斗星。冯小刚的发家史,王朔是功不可没的,可见王朔是多么的有才华。但除了冯小刚,王朔还有两位红颜知己,那就是徐静蕾和王子文。
徐静蕾是一代才女,但落魄的时候还是王朔帮助了她,给她买别墅,让她写剧本;王子文也曾说过,王朔是自己的精神支柱,是力量的来源。
可惜,就这么一个爱才的王朔,对于妻子和女儿,却犯下了无法挽回的过错。
为徐静蕾抛弃妻女,捧王子文多年一场空,为什么王朔说我的人生演砸了 ?
1.王朔和徐静蕾相识的时候,徐静蕾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但王朔却是电影公司的总裁了。徐静蕾其实很早之前就读过王朔的小说,对王朔是有仰慕之情的。于是,王朔背着老婆和徐静蕾恋爱了,但没有哪个女孩子是愿意一直得不到名分的,两人在一起久了,徐静蕾公然跑到王朔的家里和王朔老婆摊牌了。
但王朔老婆觉得这只是徐静蕾的想法,觉得王朔会回头的,对于徐静蕾的纠缠,她毫不在意。可惜,王朔在知道老婆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后没有选择回头,而是继续和徐静蕾在一起,甚至还在外面住到了一起。
王朔的老婆觉得夫妻之间的感情没有了希望,和王朔离婚后带着女人远走他乡。
后来,王朔的事业受到阻碍,他不得不离开国内,但他还是没忘记徐静蕾,他把徐静蕾托付给了赵宝刚,还帮徐静蕾拍了一部电影。随着徐静蕾的爆红,她开始自立门户,慢慢的就和王朔分开了。
2.王朔和王子文的认识是因为王子文因为合约问题和经纪公司闹翻,是王朔帮助了王子文,还用自己的资源捧她。而这一切跟王朔当初捧徐静蕾一样,王朔也是把王子文推荐给赵宝刚,让王子文主演了很多女主,在《欢乐颂》火了之后,王子文也跟着爆红。
后来,王子文和贾乃亮相恋,她说王朔就像是自己的爸爸,是自己力量的来源。但这一切都跟爱情无关!
经历了这两位红颜知己的事情后,王朔那颗漂泊的心也感觉到疲惫了,他开始发觉有家才是最温暖的,有女儿的陪伴才是最幸福的。于是,他打算去找前妻复婚,但被拒绝了。懊恼的背后,他还给女儿写了致歉书,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尽到爸爸的责任而感到忏悔。
纵观每个人的往事,可以说没有经历过永远就不知道是如何的,王朔也是如此,他把对妻子的爱嫁接到其他女人那里时,以为可以得到回报。可惜,事实是打脸的,到最后还是孤身一人。
王朔给女儿结婚前的信
一月四号是大大的生日,奶奶给我打电话,叫我接她去福田公墓给大大和爷爷扫墓。这几个日子,大大和爷爷的生日,忌日,加上一个清明节,都成了咱们家重要的日子,到这一天就要买花,去墓地,算下来上半年隔不了仨俩月就要往八大处跑一回。当初大大和爷爷都有遗言死后不留骨灰不置墓,现在看留还是对的,给活人一个去处,否则叫奶奶去哪儿呢。
大大的墓上已经有两束扎得很细致的白玫瑰,擦碑的女工说上午有人来过,听她讲来人的模样,我们猜是大妈和大大的一个战友。我和奶奶带的花也是白玫瑰,不过没人家拿来的好。爷爷的墓上没有花,他到晚年没有朋友你知道的。他墓后原来的那排桃树也砍了,大概开春要在这片空地上修新的墓穴,买墓地时人家就讲过。墓园里很冷,刮着风,我穿着军大衣走了一会儿身上就吹透了,尤其是脚下,像穿着布鞋走冰。我和奶奶在大大爷爷墓前各站了一会儿,摆上花,听奶奶说我们来看你们了,等她哭出来,哭得差不多,就劝她走了。每次都是同样的过程,她只有这一句话,然后就是站着,捂着鼻子哭。表达感情是很困难的事,奶奶还能说一句,我一句也说不出来,心被压在很多层棉被底下,要挂在脸上就觉得像在装,这也是我不愿意去墓地、病房这类地方的原因,每次去都手足无措,回来就要一个人坐着喘半天长气,好像刚去过高原。
和奶奶聊天,奶奶说到你,要给你寄压岁钱,她有一些美元,问我给你一千够不够,我说一千可以了。我们都挺想你的,虽然你觉得我们都很无聊。你在这个家才像个家,大家有的忙,所以早说过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人物关系都围绕你来,没有你,过个节都成了可畏可怖的事。
从奶奶家出来一路开车都在想你,想你小时候圆墩墩一脸憨厚的样子和那时咱们家吃饭乱成一片的场面。刚上北四环,前面一辆大货车不打灯猛往最里道并,我狂踩刹车狂摁喇叭从它和隔离墙之间千钧一发冲过去,还是感到车被震了一下。大货车司机停在后面下车向我道歉,我下去检查车,没见到刮蹭的痕迹,竭力平静下来,跟他说,咱们都好好的,快过年了。再开车上路,看不见右边了,这才发现右后视镜被刚才那一下撅了进去。你妈开车一贯鲁莽,像开推土机,你坐你妈的车,一定记着提醒你妈锁车,系安全带,美国路况好,车速快,你们每天上下高速公路,出一点事就不得了。你妈说我虚伪,怕老妈子出事,我也分辩不得,怕、心如惊弓之鸟也是实情,觉得现在的太平像画在玻璃上,你们那边稍一磕绊,我这边就一地粉碎。知道你又要说什么,说我还是自私。
我承认我自私,真不巧让你看出来了,但你不是别人,你就是我的“私”,我做自私考虑时都把你包括进来,尽管你可能坚决不同意。照照镜子就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这么像,一看到你我就特别分裂,你妈也说过,真是“活见鬼”。当年你妈刚怀你我就反对生你,知道生了你就完了,当时惧怕的是内心的温情,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魔术,让自己看着自己,永远无法安心。
前几天和你在网上聊天,你的一句话真有点伤我的心,你大概是无意的,随口一说,你说,做你女儿真倒霉。还记得吗,你上来态度就很激烈,问我为什么几天没消息,一口一个自私,一口一个白痴。我说你怎么骂人,你说跟我学的,还问我为什么没有老郝那样的朋友。我说你不要当愤怒天使,问你是不是因为是我女儿受到别人什么亏待。你说那倒没有。既然无关别人,那就是我亏待你了。我不是在这儿抱怨,你有权表达你的感受,我不能当一个你满意的父亲,至少可以当一个言论自由的父亲。说伤心也请你原谅,毕竟被自己女儿这样说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过去我认为只有你妈才有资格这样说,觉得我对你已经比对所有人都好了,把你视为珍宝,想像自己可以为你死,经常被自己感动,也知道你未见得如我一般想,没想到差距这么大。更锥心的是你说得对,我说爱你,其实最基本的都没做到——和你生活在一起。一个女儿对好父亲的要求其实很低对吗,只要他能和自己住在一起,这一条没有,再说什么也只能称为虚伪了。你妈说过,我错过了很多你成长中的时刻。过去我还不太能体会她这个话,现在这句话每天都在敲打我。你妈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替你不平,二是责我不懂人生什么重要。也只有你妈,能一语道出咱们俩的不可分,一份缺失就是两个人不完整。
嘴里说最爱你,实际上从一开始就使你的人生像残月,这就是我,你讲“倒霉”也不为过。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希望你的父亲不是我。我小时候这样想过,我那时想将来我要有孩子绝不让她这样想。人家讲,当了父母才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我是有了你才知道孩子的更不容易和无可选择。当年和爷爷吵架,说过没有一个孩子是自己要求出生的。想到你,越发感到这话的真实和分量。你是一面清澈的镜子,处处照出我的原形。和别人,我总能在瑕瑜互见中找到容身之地,望着你的眼睛,即便你满脸欢喜,我也感到无所不在的惭愧。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只要一笑,就像太阳出来,屋里也为之一亮。那时喜欢捧着你的脸狂亲,因为想,大了就不能这么亲了。抱你的时候也想,怎么办,总有一天不能抱了。最后一次离开你们,你妈妈一边哭一边喊你的名字,你不应声,悄悄坐在自己屋里哭,我进你屋你抬头看我一眼,你的个子已是大姑娘了,可那一眼里充满孩子的惊慌。我没脸说我的感受,我还是走了,从那天起我就没勇气再说爱你,连对不起也张不开口,作为人,我被自己彻底否定了。从你望着我的那眼起,我决定既剥夺自己笑的权利,也剥夺自己哭的权利。
很多有过家庭破裂经历的人说,大了孩子都会理解的。我相信。我一点都不怀疑你将来充分观察过人性的黑暗后,会心生怜悯,宽大对待那些伤过你的人。那是你的成长,你的完善,你可以驱散任何罩在你身上的阴影但我还是阴影。在黑暗中欠下的就是黑暗的,天使一般如你也不能把它变为光明。理解的力量是有限的,出于善良的止于善良。没有人因为别人的理解变回清白,忏悔也不能使时光倒流,对我这样自私的人来说,连安慰的效果也没有。
当一个自私的人,就意味着独自呆在自己当中,和这个世界脱钩,既不对这个世界负责也不要这个世界对自己负责。自私也讲规矩,也讲权利义务对等,不攀援,不推诿,是基本品质。喜事、成就未必不可以择亲分享,坏事、跌了跟头一定要悄悄爬起来或者躺在这个跟头上赖一辈子。被人拉起来再抱住这只手哭一场大家混过去为真正自私者不齿。做了小人就勇敢地当一个小人,这是我在你面前仅能保存的最后一点荣誉感。
我选择自私,盖因深知自己的卑下和软弱,与其讲了大话不能兑现不如压根不去承当,是苟全的意思。在你之前,做得还好,也尽得他人好处,但始终找借口不付出,沿用经济学概念,将自私视为“无形的手”就是立论之一。这一套到你这儿就不成立了,你是孩子,因我出生,这不是交易,是一个单方行为,在这里,惟独在你,我的自私法则走到了尽头。
如果说我对你怀有深情,那也不是白来的,你一生下来就开始给予,你给我带来的快乐是我过去费尽心机也不曾得到过的,我跟人说过,没想到生一个孩子这么好玩。相形之下,养你所花的金钱微不足道,所以咱们俩要有账,开始就是我欠你。
如果你鄙视我我不能无动于衷,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你才能让我鄙视自己,所以我比你更迫切需要一个鄙视自己的理由,我怕你轻率地原谅我同时给我借口原谅自己。
离你越远,越觉得有话要跟你说,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想,等她大一点,再大一点。二○○○年开始我给自己写一本小说,本来是当给自己的遗书,用那样的态度写作,把重要的人想说的话那些重要的时刻尽量记录在里面,当然写到了你,写我们在一起时的生活。写到你时闸门开了,发现对你有说不完的话,很多心思对你说才说得清比自言自语更流畅,几次停下来想把这本书变成给你的长信。坦白也需要一个对象,只有你可以使我掏心扒肝,如果我还希望一个读者读到我的心声,那也只是你。
这种拼命想把自己端出来向你诉说的心情在大大和爷爷猝然去世之后更迫切了,我怕像他们一样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不说,就等于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怕被当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世界还是很宽容的,至少对死人是这样。我想要你确切地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那样也许你有机会和我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一生意义何在,希望至少有一点,为你的一生打个前站。做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有说法和实情之间都存在着巨大的空隙,好像一生都在和这个东西挣扎,分辨力越强这空隙越深不见底,最后似乎只好把这空虚视为答案和真相。大大去世后,我陷入这个空虚。爷爷去世后,这空虚更无边际。他们是我的上线,在的时候感觉不到,断了,头顶立刻悬空,躺在床上也感到向下没有分量地坠落。我也常常想他们,想他们的最后一刻。我把自己想像成他们,每天都是自己的最后一天,我想在这一刻,我也许有机会明白,我们这样来去,这样组成一家人,到底为什么。
特别怕像和奶奶一样,你也知道,她还活着,我也对她充满感情,可我们在一起就像生人一样。
很感激你来做我女儿,在这个关头给我一个倾诉机会当我能信任的倾诉对象。在你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你就在暗中支持我,你一直支撑我到此刻。这两年我一样样儿丢光了活着的理由,只有你丢不开。这些日子,是靠你振作起来的。你大概也这样支持了你妈妈。你比你所能想像的还要有力量很多倍对我们来说。不知把我的一生强加给你会不会太沉重。也很难过,一想到我没了之后,你妈妈、奶奶去了之后,你一个人还要在这个世上呆很久,为你自己操心,为你的孩子操心,就觉得带你到这个世界上来真是太不负责太自私了。
谁读过王朔的《我的千岁寒》,说说感悟。
王朔:“飞”越疯人院
@ 2007年04月01日5:29
“当有人走出去,如王朔。我们的理解与解释,都开始成为一个时刻或者一个时代的狂欢,但谁也不明白走出去的那个人。”
——我们《三联生活周刊》的副主编李大人·李鸿谷·图斯特拉如是说
(一)
王朔的新书稿我只看了他比较钟爱的《我的千岁寒》。我希望能仔细、慢慢看下去。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并调整好心理状态,把它当成一本难啃的骨头去对待。可即便这样,我仍无法把这本书连续看下去,每天只能看几段。客观地讲,《我的千岁寒》是语句的狂欢,还带着王朔式的调侃,但这种调侃已经被割裂成碎片,我努力去把这些碎片还原回去,试图拼出一个我曾经感知的王朔,但是我失败了。我拼出来的,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王朔说他的文字开始有了时态,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更觉得他的文字开始有了画面感,但是这种画面感跟受过动漫影响成长起来的一代写出的文字还不一样,读图时代长大的孩子画面感是有逻辑关系的,而王朔的画面感完全是没有逻辑,并一直在动,这种动态是无空间无次序的,也许这叫意识流,但是不管任何中外作家笔下的意识流,他们的“意识”在“流动”的时候都是有逻辑、空间感和次序的。而《我的千岁寒》没有,他把词汇拆散,再组合,尝试达到一种新的效果,他把动词、形容词和名词随意组合,调和出来的是一团杂乱无章的词句。
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写过《空中小姐》《顽主》的人,现在把文字写成了这样,是用什么样的弗洛伊德过渡的?进而,我又不得不猜测,他的《我的千岁寒》是创作的一次“飞”跃,我很好奇,尝试破解王朔的“心灵密码”,以及他为什么写出如此“王”者“疯”范般的文字。
(二)
十年前,我在研究迷幻药与摇滚乐之间的关系,我发现,上个世纪60年代美国迷幻摇滚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音乐很吵闹,唱片封面的文字设计上色彩斑斓,而且文字都被扭曲了。当我听了大量迷幻摇滚之后,感觉一点也不迷幻。我猛然想起在更早的时候看过一本书:《西方社会病——吸毒、自杀和离婚》,在这本书里,对吸毒问题的描述是我看到的出版物中最详细的,比如,在服用了某种致幻剂之后,你就是坐在马路边上听着嘈杂的汽车声音,感觉都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如闻仙乐耳暂明。60年代,当LSD之类的致幻剂流行,它成了人们听音乐和创作音乐的必备品。对于创作者来说,在这种状态下,写出的音乐都奇妙无比,但是清醒的时候根本不知所云。很多歌词晦涩难懂。
总体来讲,迷幻摇滚在听觉上并不好听,但是在音响空间的处理上很讲究,拿早期“平克·弗洛伊德”的音乐作例子,你会发现,音乐有时候很吵闹,很混浊,歌词有时候很晦涩,不知所云。真正的迷幻音乐,是不能让正常人听出迷幻效果的。再比如“感恩而死”,他们为什么在现场表演的时候演奏的时间都很长,就是为了让人有更多High的时间。
毒品的作用把人与人又分成了两个世界,当它体现在作品当中就会是这个样子——大部分人看不懂。王朔在公开场合很诚实地承认他用过毒品。所以我能想象得出,当王朔在想入“飞飞”的状态下去看《时间简史》或者经书的时候,会看出什么?而当他去写小说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打破文字的语法、结构、时态,但是当这些文字被普通人阅读时,都会这样问:这是什么?
药物会加强人的感官功能,让人的思维打破逻辑、时空限制,可以信马由缰,在药物作用下,怎么创作都是合理的。如果在正常状态下,这么创作就是精神病。
(三)
当才华体现在作品中,需要的是智慧、逻辑、灵感……缺一不可,当药物打碎逻辑,仅用智慧和灵感创作出来的都是碎片。所以,当我看王朔的《我的千岁寒》,那种扑面而来的画面感和语言的扭曲都是在描述他的幻觉,而不是一个故事。这个感觉像什么呢?如果以字为单元,你都能看懂;如果以词为单元,就懵了,这一点很像有些网民的留言,网民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非要想说点什么,所以词不达意;而王朔是在想说的时候逻辑控制不住意识,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创作”,结果就是生造了大量的词汇;当这些词连成前后并不关联的句子,如黄山的云海,让人捉摸不定。
我认为这是药物作用下创作出来的“小说”的另一个证据是:《我的千岁寒》大部分内容感觉都是一个状态,仅仅停留在文字狂欢般的错乱上,它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在思考时的起伏,换句话说,我看到的只有持续的狂喜,每一块词句碎片上都沾满了狂喜。这是一次纯粹的身体体验之旅。
今天,当我再回顾60年代迷幻音乐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受,可研究性多于可听性,因为这是摇滚历史上偏离人类正常思维对声响的一次探索,它对后人创作提供了一种可能,即便后人在创作甚至在欣赏的时候处在正常状态,也都有参考价值。从另一个角度讲,它在反映了那段历史,这是毒品与音乐第一次交媾。后来毒品泛滥现象并没有受到控制,摇滚歌星吸毒也司空见惯,但是却没有什么迷幻音乐了,说明毒品的药理作用对人的感官刺激无法提高人的创作水平,仅仅是一种体验,然后有种常人之外的体验效果。该尝试的就是60年代留下的那批摇滚作品。毒品除了能让一颗绝望的心突然回光返照之外,没一点好处。
中国是改革开放后重新出现毒品的,经过这二十来年的“努力”,应该慢慢会体现在文艺作品中了,毒品文化出现雏形,从发展趋势上讲,出现王朔这样的小说也属于正常。将来,可能会出现更多的类似文艺作品——小说、电影、音乐、美术。当我们在把这一现象放在一个历史时期去看的时候,会发现王朔今天的梦呓仍是明天的经典。甚至,一种新的“迷幻派”创作会成为潮流,因为这样的幻灭感很酷。不用怀疑王朔的才华问题,更不用把他当成一个疯子,你觉得他疯了?在他眼里,这个世界才是个疯人院。面对公众,他永远表现出他的另一面。所有照着王朔说的话去理解的人,都中了他的圈套,然后他孤独的飞了,这是一个他永远乐此不疲的游戏。
我在采访马未都的时候,马未都说王朔后来已经没有生活了,所以写不说好作品了。后来王朔在新浪聊天的时候,专门就马未都这句话进行了反驳,他说:“我有一个朋友马未都,在《三联》上聊天,我得说他两句。我觉得他越来越像遗老遗少,他认为我现在没生活了。他的逻辑特别奇怪,年轻人的生活就是生活,岁数大的不叫生活。我想您在哪儿呢这些年,您倒腾古董不算生活呀?我觉得大家有点拍年轻人马屁,没必要。”从《我的千岁寒》中倒是能看出,王朔现在的生活就是一种另类体验,以前他用调侃的语言颠覆文学,现在他用药物来颠覆文字,他要飞得更高。
(四)
王朔近些年在家里研究佛教,《我的千岁寒》取自《六祖坛经》,而且他还把《金刚经》的部分内容翻译成北京话。照理说,他对佛的感悟已经超过常人了,至少看透了很多东西,应该超然了。可是他这次复出,像从圈里放出来的一头公牛,见谁顶谁。从现实的表现来看,他并没有从佛祖真经中悟出什么道道来。但是从文字中看,似乎他又体验到了某种生命的真谛。药物把他分割成两个世界,他穿行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有时火焰,有时海水,时而像一只乖猫,时而像一头发狂的猎豹。本来人们就对他捉摸不定,药物让王朔变得更加夸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土摩托在他那本《来自民间的叛逆》书里的一段描述:“许多早年的LSD鼓吹者们都纷纷转向宗教领域。其中最有名的大概要算是理查德·阿尔珀特。这位当年和利里一起在哈佛大学搞LSD研究的学者后来一个人跑到了印度,在经历了一连串奇妙的历险之后他竟然走到了中印交界处的喜马拉雅山脉,并在那里遇到了一位高僧。为了考验一下这位高僧的修为,阿尔珀特偷偷给他服用了高出常用剂量几十倍的LSD,结果这位高僧居然一点特殊感觉都没有。阿尔珀特只有得出这样的结论:此人一直就是处于‘高’的状态!经过此番比武,阿尔珀特俯首称臣,拜高僧为师,自己改名为巴巴·朗姆·达斯(Baba Ram Dass),回国后写了一本书,宣传从这位高僧那里学来的打坐冥想理论,在‘后嬉皮士’当中影响极大。”
60年代对毒品体验的很多嬉皮士,后来都到印度之类的地方去感受神秘文化,因为毒品给他们打开了一道神秘之门,当他们回到现实中,发现毒品带给他们的超现实体验并不存在,而东方的宗教、神秘主义之类的东西倒是跟毒品作用下的幻觉相似,所以纷纷到东方体验,因为他们找到了药物与宗教的相同之处。
(五)
我们反过来可以推定,当人把自己修炼到一定境界,这个“境界”就是“高”的状态,人在“高”的状态下,对任何事物的感知是不一样的,当把这些感知记录下来,就是真经。所以,肉眼凡胎只能靠慢慢修炼,慢慢感悟,才能明白真经里的智慧,从而茅塞顿开,达到“高”的状态。而王朔,我判断是当他在90年代享受莫大的荣光和骄傲,进而受到打击和挫折,然后颓废而绝望,就只好拿药物来缓解自己,进而变成恶习,这时候他接触到了佛经。药物是否可导致常人在解读佛经时可以免去修炼的阶段而直接入境,我不清楚,但至少可以帮助王朔明白(而不是顿悟)其中的道理,进而迷上佛经,佛经对世界的描述跟人们飞起来感知的世界是多么相似啊。所以,王朔用药物轻而易举打通了俗人与佛之间的屏障,打开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感知之门。王朔说他研究佛经,但并不信佛。这句话恰恰证明了他的体验式创作的动机和状态。
其实60年代“披头士”也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他们迷上了印度教,然后都跑到了印度。在此之前,他们也跟王朔一样,被架的高高的,高处不胜寒,现实的压力让他们接二连三沾染毒品,然后对东方的神秘主义宗教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们接触了印度教,希望通过宗教能为自己再打开一扇门,那个时期他们创作的音乐跟过去有很大差别。他们为什么这样?或者说今天王朔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药物和宗教都可以提高人们的意识层次,
那么,王朔为什么要经历一次超感官之旅?很明显,他想突破,他想冲出去。1995年左右时王朔人生经历的一个转折点,我分析他也是在这个期间接触药物的,这期间他做过很多事情,但是接二连三被灭了;身边亲人的离去,对王朔的打击很大。王朔是一个嘴上的强者,内心很脆弱,他甚至缺乏最起码的安全感,他甩给公众的都是伪装强大的外壳,像一个未成熟的田螺,貌似坚硬,实则一敲就碎。药物在这之后成了他解脱与超然的救世主,与其走神儿,不如走魂儿,即便他这层不算坚硬的外壳被敲碎,他也不怕,因为他找到了金蝉脱壳的办法——孤独的魂飞天外。
这篇文字我写完后改了六七遍,因为我也拿捏不准,之前它是一篇声讨王朔的檄文,当我冷静下来,发现我还是活在过去的王朔世界里,用过去的标准看今天的王朔,也许他无一是处,只能用超常规方式来看这个人,那么,他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有时候,咱们这些俗人看到的都是王朔的影子,实物虚掩在影子背后,想看清楚,还需要超常的眼神。但我,没那个眼神儿。
前段时间,他亮相于各种媒体,谈论的都是公共话题,很少谈论他自己,即便谈论,也是胡扯,而面对他的媒体记者,也都无法把他圈在一个自己的思维下,相继死在王朔的语言乱棍之下。我猜测,王朔把他自己深深地隐藏在这个新书之内,只能让人们慢慢从里面去发现了。